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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零到无限:90年代中国当代摄影之发展
凯伦?史密斯(Karen Smith)
前言
在谈中国"艺术摄影" 之前,有必要做一个简短的说明--介绍从1900年到20世纪80年代末,摄影作为一种媒介是如何被利用、转换以及熟练掌握的过程。这将澄清我的观点--既摄影是怎样、何时、通过何种方式成为当代艺术领域中一个独立的艺术门类的,以及它的定义和特征。下面的例子将阐明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狭义上的、或者说是具体用途上架构起来的摄影模式。
2002年,沈晓闽完成了一部有关李天炳的传记电影。李天炳出生于1935年,1945年时开始为摄影师当学徒,因为他一生进行了大量徒步旅行,并且沿途拍摄了数量惊人的人物照片,所以他被吉尼斯世界记录大全收录其中。李天炳是福州人,他跨着他的摄影箱访问一个又一个的村子,为村民们照身份证照片,见证了许许多多普通人生活中的重要时刻--婚礼、出生以及葬礼。2002年他仍旧在使用那架他在上个世纪50年代买的照相机,并且所有的相片都是在他家里冲洗的--没有用电或者任何传统的暗房设备。
他的儿子李金城也是一个摄影师,在《国家地理》任职 ,但他的摄影主题从来都围绕着优美的风景以及天生丽质的美女。电影里有个镜头是父亲和儿子在比照相机--一架残破不堪的老机器映衬着精美的尼康。父亲李天炳从来就没有理解或者对新技术产生过兴趣。对他来说,特技效果和使用者的选择并不会左右他的照片,令它们更动人。但他的儿子却是那一大批从上个世纪80年代早期浮现出的摄影师中的代表,他们只顾拍摄图片,根本不在乎光线、亮度对比、清楚与否以及构图的完美性对图片产生的影响。
昆明以前的陆军军官学院--讲武堂,在昆明举办摄影展时,这部记录片也在其中。展览展出了20世纪初由法国领事馆将军拍摄的昆明老照片。那些照片宛如社会政治报道,展示当时人们的居住、习俗、工作和生活条件,以及地区自然人文环境。照片所反映的世界艰苦凄凉,图像班驳,充满怜悯和伤感。这很像出自20世纪70年代中国摄影师之手的作品,他们自视为表现现实的"写实摄影",以社会记录为轴心。
这三点组成一个优雅的三角形,阐述了20世纪90年代早期中国摄影的理解、态度以及模式--既(1)实用性,(2)技术完美性-如同古典大师对待绘画的态度,摄影师希望通过完美的摄影诠释自然,(3)社会政治性--中国摄影师希望取代国外摄影记者例如享利?卡蒂埃-布列松的位置,以自己的清晰表达来反映国内社会现状。艺术家仿佛成为少数民族,这一群体中的大部分为受过良好教育以及对文化感兴趣的人。
正是由于以上原因,没有人能够否认20世纪90年代早期,在当代观念艺术领域"实验"或"艺术"摄影的存在,那些艺术家们摒弃拘泥形式或新闻摄影风格的"报道"摄影,而走上一条功能独立、直接的创新之路。
正文
20世纪90年代孕育了中国前卫艺术的诞生。步1989中国前卫艺术大展之后尘,原本根植于西方的现代主义概念被中国艺术家采纳和革新,并且日臻成熟。占主导地位的学院派的作风渐渐失去了它的主导力量,而艺术家则突然意识到要把自己既已掌握的东西用于创造自己独特的风格上来。
当中国还沉浸在艰难的社会经济改革中时,85新潮的艺术家所倡导和遵循的宗旨已经发生了微妙但迅速的变化。在伊始的十年当中,工作室是他们的圣地,这里思想的火花迸射,艺术家被赋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自由的创作空间。并且,经由各种"西方"模式和理论的经历中得来的经验,使他们能够并且乐意,把这样的知识变作自己创作的参考意见。
1990年的时候,摄影艺术明显地在同期的当代中国艺术的进行时中被缺省了。然而到了90年代末期,以摄影为表现手段的艺术成为当时单个艺术种类中作品数量最多的一种,也成为观念艺术不可或缺的成分。这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仍旧保留了传统摄影的技巧,以至可能在界定时,会带来辨别属于纯粹或传统摄影的麻烦。照相机象任何绘画手段一样,被用做创造具有叙事性作品的手段,在概念上与任何物体或行为别无二制。只有一小部分实验性的摄影案例可以被认为最初是归属于实验艺术的。
与行为艺术、装置艺术以及观念艺术这些亲西方现代主义艺术类型相比,摄影艺术在中国的被接受进程要明显迟缓。摄影所固有的语言是否是作品的要素,是个不容易搞懂的问题。不同于绘画的观念和欣赏三维物体,摄影技术完全是进口来的,而前两者在中国历史上却毫无疑问要比它们的西方同类要抽象化的多。同样地,也有人会辩驳,说摄影在中国争取成为高尚艺术的努力,也仅仅是西方艺术范例内部的分歧的翻版。毕竟就是这样一个范例,在1985年到1990年代初期,被人们欣然追随。
然而,摄影并没有被完全排除于前卫艺术实验之外。但当它刚出现时,就被化归为单独种类和有限用途,主要在文献和事件记录上,尤其到20世纪90年代初,摄影艺术扮演的角色几乎仅此而已。
在90年代初,同大部分人口一样,艺术院校里的艺术家非常贫穷。摄影也没有被列入艺术学院的课程,教授纯艺术、工艺和设计更行得通。在全国大部分地区,20世纪80年代中期可以见得到的是一种简单的"傻瓜"相机。其中的弊病在于国内没有类似产品,而进口货则价格昂贵,手动相机的价格更是令人望而兴叹。大部分前卫艺术家也没有足够的钱来买摄影所需的材料。将这些材料用相机记录下来留给后人的想法,是一些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意味深长的是,智能照相机是现代工艺的连带产物,而并非为当代艺术实践而准备的。大部分艺术家仅仅把照片作为绘画或雕塑作品的记录材料。
由于下意识地反感于20世纪80年代的审美潮流,20世纪90年代的艺术家--尤其是90年代后期,以个体独立操作替代了群体协作。很明显,这激励了艺术家发掘新艺术形式和途径的热情,同时也对开拓新工具提出了要求。摄影就是一个好的回应。随着摄影的启用,一种微妙但重要的转变产生了,对活动任意性的记录已经让位于对图象序列的协调、关注上。直到1995年,摄影术还只是一种工具,它的产品--照片--也并不是它的终结。当艺术家寻找展示行为艺术、装置和观念作品的给外界的手段时,这个媒介物才发挥重要作用。到90年代中期,这种记录形式已经被当作艺术作品而许可。
第一张引起媒体关注的实验艺术照片是由北京东村艺术家荣荣拍的(这张照片并不是他的第一件作品),他的拍摄对象是行为艺术家张洹。他们捕捉到一种混合了严肃的表演行为和装模做样的表演--既混合了张洹"正式"的行为表演动作以及在镜头前利用各种小道具装腔作势的样子。荣荣用他敏锐的目光在胶片上捕捉张洹,但是却并没有遵循惯常模式。
就象邢丹文所记录的马六明以及其他东村艺术家一样,荣荣的照片成为对不可重复的时间和环境的记录档案。1994年,照相机提供了记录的继续存在。邢丹文的《北京日记》,是从1993年到1996年期间她所拍摄的中国艺术世界的纲要,将一个彼时卷入现场的摄影艺术家无价的个人情愫展现出来。
虽然只是一小步,但它改变了他们看待摄影的方式,摄影艺术家们令这种媒介改变了艺术家对艺术的认识。这点至关重要。到1997年张洹推出《为渔塘的水增加高度》时,尽管开始时一再声称这是一项行为艺术,记录事件的照片还是被明确地认作是独立的艺术作品了。在1995年《给无名山加高一米》的成功基础上,张洹和他的后继者们证明国外所感兴趣的中国摄影形式--既中国人反映的自己眼中的中国人--巨大并且成熟。与飞速发展、经济提速以及社会进化一面的中国形成对比的是,"反叛"的图象所创造出的鲜为外部所知的社会片段,却正在越来越多地受到来自世界的关注。
21世纪黎明到来之时,那些已经获得"外部"经验的年轻的、雄心勃勃、急不可耐、充满渴望的中国艺术家们,坚信摄影是赶领艺术潮流的最有效法宝。从中国人的角度出发,拍照片显然是一石二鸟的捷径,是在国际当代艺术领域仅次于录像艺术的最酷最热门的媒介。不仅需求广泛,而且畅销于西方的当代艺术市场。从有创造力的角度来说,艺术家可以将日常生活中古怪的东西以摄影的手法表达得疯狂、奇异。中国虽然竞争激烈,消费日益昂贵,相关的个人生活支出和时间却还比较富余,艺术家可以从事多种工作并得到多重报酬,用于开始的投资。
从1990年的小打小闹开始,到了2000年时摄影已经本土化。不仅如此,由于当代艺术形式开始赢得国内官方机构越来越多的认可,对摄影的巨大兴趣促使在大陆具有号召力的院校都组建了新媒体和摄影艺术系。这个情况也使得私人商业冲印业得到了戏剧化地大发展。从1990年零的开始,到现在无限的发展可能性。仅仅十年,摄影就在中国找到了自身的位置。
记录生活
基于照相机的功能,照片被自然理解为扑捉"真实实在"的东西,在这一点上中国的理解同西方对摄影最初的理解是一样的。一块玻璃扩展了操作者视野,透镜将外部的世界清楚地映射在相框内,带有叙述性的特性,使它比那些感性的绘画作品更容易被普通的观众理解。在中国,许多普通人即便自己还没有真的操作过照相机,但也渐渐开始熟悉它了。
摄影关注的是现实世界,以及现在。所以很自然,当艺术家在1980年末抓起照相机的时候,想的就是要检查或者说反映他们周围的世界。他们并不把自己当作前卫艺术家,但他们的行为却因为行为当中的政治因素显得激进。
毛泽东时代的政权(1949-1976)得力于它的宣传机构。为了社会主义事业,所有的媒体都被动员起来并且在新闻报道中施加影响,照片被用做同刚刚被解放、大部分还是文盲的农民们直接对话的工具。但是在支持禁止的意识形态方面,照片的"真实性" 在西方常常遭到挑战。熟练的中国技师很快就学会了底片的润色和暗室里的合成技术。政治气候转向以后,人们变得适应观赏经过改造以前的照片版本。甚至在中国开放和经历巨大变化之后,摄影记者还在试图摆脱不顾一切(尤其是真实性),盲从式地赞扬社会主义的摄影模式。
可以想象,前卫艺术可以在这里找到了丰富的灵感:他们通过光线下的透镜,突出或拙劣的模仿所谓的真理,表达了自己对那种"真理"的体验。不久之后那样的作品就出现了。赵勤和刘建的作品就是一个好例子,1998年他们制作出一系列将老观念进行重组后的作品--拍摄两个艺术家在吃麦当劳:每个场景都设计了不同的色彩配搭,一件同 JOE PUBILC 交换来的戏装,艺术家装扮和发型的改变,以及行文当中的混乱用词。表达的结果是创造出两种似是而非的事实选择,但如果把其中任何一种单拿出来,就都不可能成"真实"。
在20世纪80年代末期,更激进的方式是直接呈现未经修饰的真实本体,没有掺杂虚假、具有棱角的社会现实,而艺术家代替所有人表达出了这种生活体验。那些业已有权使用精良照相器材的个人,往往被分配到报社、杂志或出版社,成为一个"职业"摄影师。
到20世纪80年代末,职业摄影师如张海儿、韩磊、高波、刘铮、肖全、徐志伟以及罗永进,在拍摄方面非常活跃,普遍的形式是社会肖像,采用由西方摄影记者确定的传统的记录方法,在中国被熟知的有享利?卡蒂埃-布列松和萨尔斯蒂奥?萨尔伽多。他们偏爱黑白照片的诱人的自然气息。尽管他们拍摄的题材有时相同,但每个人还是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中国所面对的艰难险阻的新形势上来。黑白照片在这方面做得很漂亮,很具有震撼力。他们作品的最动人之处,是设置了一个令人痛苦的、不朽的舞台,展现他们生活和工作的环境,以及他们周遭相似的当代艺术。他们还没有把自己想像成正在创造"艺术作品"或者是个"艺术家"--他们所想到的只是作为媒介的摄影术,并非艺术观念和原则。前卫艺术运动早期真正开始实现观念性的人物,例如张培立和耿建翌,他们从90年代早期开始使用摄影手段,我们则将其视为时代的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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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0-26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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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寻求一种特殊的框架结构法定的步骤,肖全选择了记录下主导光源,他敏锐地确定变更历史场面的外观。结果就诞生了《我这一代》,发表于1994年,当中包括从事各各行业的人的肖像:批评家、电影人、艺术家、作家、诗人以及音乐家。它的出现,可以说是反映了中国艺术家对摄影的觉悟--他们新近受到了安迪沃霍尔艺术观念的影响。虚的、没有经过刻意安排的图象,得到一种类似给名人拍摄的照片、流行架势、报废照片一样的很微妙的效果,很令年轻一代人着迷。
罗永进和徐志伟也是90年代早期的摄影艺术家之一。罗永进不仅对摄影技术有着令人信服的掌握,而且他在捕捉人性方面眼光独到。大部分自诩为人像摄影家经常使一些小伎俩,诸如低暗的光线、慢快门带来的模糊感,以及斑斑驳驳的质地--然而沃霍尔的这个长项,却并不是刻意制造的。
时光流逝,多数这些摄影师都会偏离当初的路线。高波放弃摄影改做建筑设计。刘铮则继续摄影,他制作出一些杂乱的所谓戏剧"布景",灵感推自摄影艺术中一个经典的说法,就是在摄影中玩些奇异的东方情调气氛。韩磊放弃不恰当的社会题材而转向风景,2001年他用自己的创造和受到中国水墨画影响的设色风格,创作出若干优美的风景,每幅与每幅间都有细微差别,这流露出他所继承的文化语素痕迹。
在90年代早期,这些摄影师被诩为新流派的发端。另外,熟悉于沃霍尔著名的学说的艺术家,被国内第一次消费主义的洪流所湮没,被紧密地联系于全部依赖于摄影图像的媒体广告上。渐渐地,艺术家在广告业中找到自由摄影工作,而这些广告更深层次上则受到了当代商业图像的冲击。
记录艺术
如前所述,摄影最初只是记录群体或个人行为和表演的手段。偶尔它也被用来做艺术作品登记,目的是让每个艺术家了解彼此的作品。照片可以发表在杂志和图录上,弥补了在常规展览当中遗漏的艺术品。
在90年代的前半期,中国艺术界受到微小但意义深远的一些机会的扶植,向目标迈进。一个例子很能证明摄影是怎样立足下来的,这是1992年耿建翌以摄影形式表现他的作品《5号楼》--那是他作于1990年的装置作品。
1992年,时值中国艺术学者戴汉志挑选参加1993年1月柏林《中国前卫》展览的作品。他倾向于找寻中国新兴的艺术,戴汉志于是决定选择《5号楼》。作品原先表现的是杭州的一个小区:《5号楼》中由很多鞋子摆出人走路的足迹,为了拆迁,原来的管理楼中空空荡荡,到处都是人为破坏的迹象。展览《5号楼》的方法简单,仅放大了耿建翌当初为作品照的记录照片--他用国产黑白胶卷拍摄的。这张作品颗粒大而且欠缺景深,但是作为一件摄影作品,《5号楼》是成功的,具有震撼力,黑白照片增强了作品难以令人忘怀的戏剧性气氛,强烈传达抛弃物的感觉,与建筑以前被社会主义者的朴素和功能性征服形成对照。
在处理这些照片的同时,耿建翌萌生了将摄影带入观念艺术的想法。他迅速地付诸行动。最初的作品是观念摄影《他是谁?》、《合理关系》以及《怎样..走、笑、跳、脱衣》系列,《这个人》、《身份证》、《地面》。在这些作品中,摄影师把自己的本意,和故意试探观众反映的技法并列到作品中,表达一种毫无疑义的"真实"。它激发了人们对媒体的痴迷。
不难想象耿建翌的朋友和同事张培力会从他的朋友那里得到启发,对摄影跃跃欲试。1993年,在他们的北京双人展后不久,张培力创作了《继续繁殖》--照片复制照片,一遍一遍,直到最后失形,暗示观念、概念、设想、实际情况在时间和循环当中扭曲变形。它只剩下最简洁的图像,尽管这简单的内容形式趋向被华丽和复杂的图象掩盖,成为华而不实的时髦东西。《继续繁殖》尖锐提出过去是怎样在时间当中淡去,再现所有"真实"扭曲的过程。而且,照相机的抓取细节的局限性,在每回复制的时候都漏掉了一些片段,使我们注意到在复制一步一步进行的时候,组成"全部照片"的重要部分就被慢慢漏掉了。
耿建翌和张培力都继续探索摄影的新出路。摄影成为他们表达观念的唯一方式,而这种效果是别的媒介物难以企及的。受到当时杭州开放气息,以及这两位艺术家的影响,从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版画系1989年毕业的邱志杰也尝试摄影,开始全新的创作。杭州是较早的前卫艺术家实验阵地,在那里摄影被充分信任。当他北上来到北京,就发现事情远不是那样简单。人们还是从传统的功能出发使用摄影技术,还没有认识到它可以作为艺术载体的重要性。
记录行为
正如我所叙述的,尽管艺术家已经在他们的作品中加入照相元素,但还是没有人想成为摄影师。甚至连荣荣也没这么想,他最初只想当油画家。三次考学失败后,他决定其他尝试,他租了一个中型海鸥相机--国产的上海牌子,把亚麻布放到一旁,改用感光相纸。
搬到北京去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摄影,重新做学生使荣荣陷入穷困,然而社会还是没有认可他的作品。在北京的艺术圈里生活激发起他新的创造力。这个村子成为张洹, 马六明, 朱冥, 苍鑫、歌手加诗人诅咒,以及更多其他艺术家的"家"。他们把它冠名为"东村"。那里的艺术家几乎都还是无名小卒,摄影显然不是明智之选。因此,针对受众稀少的情况,荣荣的摄影开始叙述东村"运动"。他仍旧成功抓住了掩盖在黑暗现实背后、艺术家每日面对的焦虑和折磨人的沉默。虽然这些艺术家最终都得到社会认可,但是外部对他们艺术的了解最初就是经由荣荣和邢丹文的摄影。
马六明随后在自己的行为表演中也使用了照相机,用自动快门拍下了他和他的观众。但就象朱冥和朱发东的作品一样,它们仅仅被认做是行为而不是摄影艺术。
1994年行为艺术运动在东村群体当中流行。这并不表示着别的艺术家就只能坐视,或者没有采取照相记录的方式。王劲松、刘安平 、赵少若成为行为摄影的先头人物。王劲松和刘安平把他们两人参与的行为拍摄下来,冲洗过程产生的照片质量参差不齐,于是他们马上发现,原来摄影作品中的行为要比摄影本身重要得多。
王劲松1992年的时候得到了一架照相机,但是直到1996年他才用它进行"艺术"创作,这就是《标准家庭》系列,之后我们将谈到。他有一双神眼,许多艺术家都希望籍此记录他们的行为表演,就象1994年王晋的 《红色铁轨》。
赵少若的早期摄影尝试是跟随着不断发生的政治洗牌的脚步。他把毛泽东同人民在一起的那张家喻户晓的照片改动,把自己加了进去,成为人群中容光焕发的核心人物。这并不是什么伟大的艺术,只不过是彼时的一种情感罢了。由于使用类似的政治文化素材,赵少若的摄影被认为跟"政治波普"一道成长。这种技术马上转向了非中国人的观众,他们喜欢前卫艺术当中易读、大胆的肖像做法。并且,艺术家可以在自己的作品中客串角色。
1994年夏在艺术家林天苗和王功新的家里,王晋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刚完成暗房制作的新作《红旗渠》。这是张令人痴迷的照片--艺术家站在一架乡村石桥上,桥下溪水委婉淌过,两岸绿荫环绕,周围是中国农业心脏地区的广袤土地,王晋的长发应和了潺潺溪水以及从他手中布袋中倾泻而下的红色粉末,宛如秋天凄婉的薄雾。
林天苗开始思考艺术家故意破坏自然环境的动机。而王晋最后则关心怎样制造视觉冲击,抵制这种环境破坏。随后展开的讨论阐释了艺术家们对环境问题的不同看法。
1994年王晋也是浙江美术学院的毕业生,开始用摄影记录东村行为艺术家的成长。他之后的作品包括《跟一头骡子结婚》(1995年)以及《百分之百》(1999年)。这些作品的成功,特别是《跟一头骡子结婚》,更强化了人们将摄影记录等同于赚钱机器的想法。
1995年的另一次展览,又一次改变了摄影的观念。在中国几乎没有什么摄影作品被正式展览过,为数不多的几件也是在家里或国外展出的。这"第一次"展览,打破了北京艺术圈子里保守的思想--媒体成为艺术,这变化惊天动地。
1995年十月,颜磊(他也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暗示出这里的一个样式--在他的个展《入侵》上,他展出了两组行为艺术的照片。这些行为表演是在无观众的私人场合完成的,因此照片就是艺术作品。
如果摄影能够提供真实,那么,它难道无力去表现的比小说还要离谱的现实事物吗?东村的行为艺术家们并不总遵循艺术准则,但是记录下他们的照片却强调他们描述的"真实性"。然而,颜磊作品展的开幕,驳斥了所谓"行为艺术为照相机而生"的论点。正是天生的好奇心理,使像辛迪舍曼和森村泰昌这样的摄影艺术家,那时成功地在照相机前模仿和重新创造熟悉的情节。时间到了1998年时情况就发生了360度的大转变,但是在1995年,东村表演艺术的现状下制定的"标准",指的就是为了可信度,行为必须是真实的,禁止"欺骗"。
颜磊的行为足够真实,然而作品却在试图表达超过记录本身更多的东西。他曾故意试图更改"真实"的意义以及对真实的评价。目的在于挑战观众的感知。不幸的是,在那时没人愿意参与。艺术家也不愿意被另一个艺术家挑战。宽容是有限的。
郑国谷带来了真正的观念上的突破,他1995年开始拍摄的《阳江青年的生活》系列,正式认可了角色表演。如果有人把这组照片当成现实,那就太天真了。郑国谷的家乡离广州很近,那里是广州大尾象组织的基地--他们是这个地区最初的影响者,前瞻性地将观念结合各种不同材料(常包括摄影)创作,初级产物多为静物。正是由于他们的协作和独立创作,才成就了后来徐坦的妓女系列以及陈劭雄的发射。优越地理位置为圈子里的艺术家提供新风来源。广州隶属珠江三角洲,毗邻香港,是中国特殊经济贸易区。日常生活更本地化,不像北方更多地受到政策驱使。广州青年人特别留意到香港精英后代们花天酒地的生活。
为了表现当地对穿着打扮以及泊来信仰的拙劣模仿,郑国谷用胶片负片复述他的故事,并把它们排成一溜放在一张纸上,看上去像电影脚本。恶劣的嘲笑被处理成非常高兴的笑。他甚至亲自扮演他理想中的婚礼--理想化的浪漫的处理充满每个角落每块广告板。用多幅照片完成一幅作品的尝试增加了作品的滑稽效果。但很快他的作品就开始出现真实生活的样子。或者是由于他的摄影使真实生活日益增加理想化成分以及表演意味?当他将色情图片碎片拼成难看的组合,情绪逐渐变得愤世嫉俗。在公安严厉打击淫秽犯罪的同时,郑国谷的主题正符合了官方扫黄行动的主旨。在公安扫黄行动刺激下发抖的肮脏灵魂给予了艺术家灵感。
事情可以有多种解释,而郑国谷就只埋头艺术。20世纪90年代,中国艺术界采用切分的形式,或以润饰和结合的形式反映了一些辛辣的主题,不外乎为了取得一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来宣泄瞬间爆发的激情,以及对那些永远难以言明的灰色事件报以首肯却又迟疑的态度。陈劭雄的摄影作品超越了自身,同时启发了一帮充满青春幻想的追随者。比如,杨勇随后在摄影纪录片《二十来岁的从事可疑职业的深圳无聊靓女的二十四小时生活》所采用的叙事风格,在很大程度上就归功于陈劭雄作品的启发。或许,陈劭雄对中国当代艺术摄影发展的最大贡献是扫除了在不知不觉中渗入艺术图象中的"矫揉造作"的意识。尽管不一定通过摄影媒介,他和颜磊都将继续发扬这种风格。此中他起到了多方面的关键作用。
外界的帮助
有机会展出基于摄影的作品是中国当代摄影事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这听起来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在国内前卫派成长之初,及其在国外的首次展览当中,显然是侧重于与西方当代艺术模式艺术形式相一致的媒介,亦即首先是绘画,然后是雕塑、装置和影像作品。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当摄影在蓬勃发展的大陆艺术界占有一席之地时,突然间人人都搞起了摄影。在争取获得作品展览空间之前,摄影事业已经成熟了许多。
虽然外界的影响无法在此逐一细述,但是也值得一提。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英国艺术家Sam Taylor-Wood已经是广为人知。廖邦铭于2002年创作的作品展现了一幅浑然天成的360度街道全景,但由于她缺乏把独特元素融入整个作品的技巧,画面没能完全成功。她为后来高氏兄弟的《最后的晚餐》也提供了类似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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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查德?比灵阿木同样受到中国艺术家的青睐。宋永平曾去纽约访问李查德?比灵阿木工作过的Holly Solomon艺术馆。随着艺术家更为频繁地四处旅行,将大量的图书和目录带回了中国。中国艺术家迅速地跟上了新潮流。
1997年,在北京的艺术家有幸目睹了Thomas Struth的摄影作品。Thomas Strut作品所展现的温和风格与同台展出的罗永进作品的风格极为相近。随后,德国艺术家Roland Fischer模仿庄辉的样子,为北京大学数百名大学生画像。路易?考纳从1984年起就来华旅行,并与杭州的摄影家相交甚密,尤其是与耿建翌和张培力两位。而这些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潮流与主题
或许是因为中国当代艺术中的摄影的由来太短暂,其历史一目了然,并且主题、形式、手法也是混杂多样。这些是否与当代艺术界中的一般问题有所关联?哪一位艺术家影响了什么方面?摄影又是怎样在十年间从零开始蓬勃发展的?现在我们知道了一个简要的年表,可以来看看更多的内容。
在西方广告和杂志文化刚刚开始影响中国人的视觉体验时,艺术摄影要想让人们承认其为纯艺术,就必须与摄影在大众媒体中的原则有所区别。或许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一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艺术家仍然以推翻大众文化中的幻想和理念为乐事。显然,要想把摄影和美术搭上边,首先要摈弃所有传统上的"有意义"的事件,除非故意用一种粗鲁无礼的形式来表现。
艺术家保留了图片新闻的核心标准,即重要性,这对于单个图象在十秒种内讲述故事、传递信息和意思是至高无上的:中国艺术摄影特征之一是所采纳主题、行为和规模的引人注目性:易被激怒,动态,场面恢弘。
摄影为艺术家提供了一种直接、现时的方式来审视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环境,关键在于人为的影响。摄影家作为导演和行为者,其本人或者理念在作品中的表现,对区别纯照片和摄影作品是至关重要的。这种方式在邱志杰以及最近徐震和杨福东的摄影作品中得到了清晰地界定。
显然,什么样的风格能够有益于传达信息,这是目前讨论的问题之一。还有一些引人注目的概念也引来了争议。其实有时候把艺术进行分类是不一定有益的,比如在90年代早期的当代中国艺术界企图把刚出现的表现形式分类一样。为什么无益呢?艺术家在汲取更多经验的同时,其艺术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而绝大多数人混淆了他们自己作品的名与实。这些摄影家大多数是因其概念要求不同,而采取种种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国艺术家适应变化之快,及其方式之断然,也是大多数国外艺术家所不能理解的。
乍一看去,这些方式泾渭分明,很容易区分,比如社会纪录形式相对于纯概念形式,这似乎是有助于追溯各种潮流。各自运用的技术不同,作品理念亦不相同,但是这些并不能解释差异的原因或动机,或者造成显著差异的来龙去脉。如果来自另一种文化的人不熟悉当地隐语,就捕捉不到这些主题和象征意义。其重要性就在于,如果这些评论中国当代社会现状的艺术家想要让别人能够理解其作品而不觉得希奇古怪,就必须说清楚这些来龙去脉。
对作品难以进行分类的原因之一就是通常难以区分不同的范畴。以两个术语为例:"社会实况报道"和"侧重社会问题的自我行为摄影作品"。行为艺术是什么,评论是什么?当然,每个术语都可以互指。那么我们是把它们放在一起呢,还是分开?自画像是什么?行为、幻想和自我之间的界限在哪里?超过什么界限,这些形式就可以称为纯概念形式呢?
争论这些主题的标题是有背景的:人物形象作为社会评论的载体与纯粹自我表演的行为作为社会评论的载体,就象在绘画当中一样,很少有画家愿意选择无人物的派别或者抽象派,只有少数人画"景色"。绝大多数纯概念作品和画景的作品一样都要加上人物于其中。然后是庞大的新媒体和新技术,这些既是主题又是工具,其中有一些标题甚至可以称作纯粹行为艺术,而有的一整件事情都是为了概念的评论。
这种变化就象排列组合一样无穷无尽,可以说大多数艺术家都归入了绝大多数的范畴当中,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我们在分析摄影作品时,是按照艺术家个人的大方向来分析呢,还是按其具体的孤立作品?分析具体作品似乎更为重要,因为除了少数几种情况之外,大多数时候艺术家主要注重于摄影,单个作品更能展现中国当代艺术和生活的全貌。试图将截然不同的作品按流派来分类只能突出作品的多样性。
然而,显然有几种方法不乏追随者。最重要的一个范畴是与直接了当的社会评论相近。其次,如上所述,摄影为个人行为艺术的新领域之间提供了一个界面。这种个人行为艺术方式特别有益于表现戏剧性理念,戏剧性理念的公开展示需要大量的社会技巧和资金,巧妙地避开官方许可和批准等问题。
第三种是在2000年之前成为主流的,许多艺术家采用了叙事现实主义和讲故事的手法,这些以前都属于绘画作品所专用的范畴。除了组成摄影作品的框架,他们还使用多幅摄影作品完成一个作品,将信息贯穿于后面的图象之中。第四种是新技术,但并非最后一种,也就是主要对中国而言的新技术,利用应用程序开辟了图象处理的新途径。这些应用程序以前通常用于手工艺术,而非机械制作的艺术。艺术家运用摄像机对中国当前形势进行意义深远的视觉评论。几年之内,基于摄影的作品从零开始到引人注目,已经证明其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意义。
游戏和姿势
邱志杰从当代社会文化影响人的姿势着手,研究当代生活是如何塑造了日常生活方式、个人和全体的社会观。这些都是幽默,取决于观众对攻击保守主义的熟悉程度。他认识到人的行为,从意识形态到物质领域,从微笑到握手,都由冲动的反应所控制。在作品《Fine》当中,他创作的对象表现出一种中国人哪怕自己不做也很熟悉的戏剧性。作品《Taiqi》给人物慢慢灌输一种特别根深蒂固的镇静自若和心理平衡。因为游戏规定只要在允许范围之内便可以夸张的概念,邱志杰深入浅出,让有意义的内容变得简单可笑。
1998年,他在北京中央摄影学会的个人作品展上展出了《日历1998》,内容是一个月内每一天不同时间而同一场景中的意象,组合成为一个霍克尼式的作品。后来,他还把照片用作自己竹雕模版上的印花,压印在人的皮肤上。邱志杰能够随时因材起意,将照片应用于自己的艺术作品。
王劲松于1996年创作的黑白摄影作品《钟》充满了幽默感,描绘了艺术家在北京不同景点的情况。他把自己的照片附上指针标明时间和地点,放到每个景框当中,充当首都变化的见证人。完成作品的12个小时暗示了变化之快,但是其姿态却是一位从沉甸甸的历史当中走出来的年轻人。
王劲松的经典之作《标准家庭与父母》虽然是表现一个严肃的话题,却弥漫轻松的气氛。这个作品由独生子女家庭的200张照片组成,是对独生子女成长于不再扩大的家庭中的无声哀悼。这是以中国人的方式来陈述、表达和记录一个中国独特的问题,但却是一件概念化艺术作品,而非家庭肖像摄影系列。几乎没有其他的作品、报道或者研究能够浓缩席彻底变化的社会,比如衣饰同样揭示了贫与富以及时尚潮流与个性的外部影响。这种方式不偏不倚地介于张培力作品《不断繁衍》以及耿建翌作品与直接纪录摄影作品的理念之间,并设定了一个新的标准。
家庭也是杨振忠 1996年系列作品《鸡》的主题。鸡是一个常用的比喻,因为中国在地图上的地理形状像一只鸡。这是张念从1989年开始借用的一个比喻。他作为中国艺术的一支无声力量,一直在创作与社会动态有关的作品,而且其中大部分均基于行为或物体,因此摄影在此起到了纪录的作用,而不一定是故意的形式。
社会行为艺术
庄辉从中国摄影的传统形式和他自己的行为艺术作品"为人民服务"中得到启发,在1995年到1997年之间创作了一系列集体肖像全景照。这些作品与名为《一和三十…工人、农民、儿童和艺术世界的人》并分为四部分的作品是一前一后创作的。
在这组照片中,庄辉本人位于每张照片的最右边,就在一瞬间抓住了观众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对中国当前社会感兴趣的外国观众。这使得他被频繁邀请到海外展览作品。《一和三十…》系列以王劲松在《标准家庭》中所形成的手法,深刻地审视无产阶级工人的生活。庄辉在探索社会主义社会里普通老百姓划分范畴的同时,也参与到镜头里头来了。庄辉在每张照片中的姿势都一样,笑容是凝固的,但是言外之意的变化令人深思。这不仅是一件艺术品,也是完全令人信服的珍贵历史记录。
在许多艺术家亲自参与镜头前行为的同时,海波则对其家庭相册中过去的全家福进行了再次展现。他挑出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留存下来的照片,然后在相同的位置进行重新拍摄,从而展现中国从七十年代以来所取得的巨大成就。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们所留下的空白令人伤感,与中国水墨画中的留白一样具有震撼力。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随着粗俗艺术的浮现,大众传媒占据了日常生活的主要部分,庸俗的色彩、诱惑和生活方式亦无处不在;此时也伴随着电脑的日益普及,并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廉价盗版软件。人们可以无止境地摆弄摄影图像,而这时色彩就清晰地将艺术摄影和通常意义上的摄影区别开来。安宏是率先在摄影手法当中试?quot;粗俗"的艺术家,以绚丽的彩虹妆和饱和的色调构成了千奇百怪的自画像。粗俗?是的,不过又带着幻想…
精彩的现实世界
1995年,在安宏极端狭小的闹市区的公寓里,他创作的佛像系列诞生了。在生活中,北京的京剧,古老的传说以及神话故事,都成为了可以被他转换为现代艺术思考的视觉元素。百合花的娇媚枝叶,粉红色的薄沙,缠裹着动人眮体的五彩缤纷的丝绸以及甜美而又纯真的青春,都被他的镜头一一捕捉到了。那些由于佛的造化而产生的事物,由他的镜头拍出来的都更加的美丽了。安宏镜头里的佛不仅布道,而且还享受人间的七情六欲,他还要解决人类的性传染病问题。他的画面是那么的醒目,首先就强烈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然后向他们传达里面包含的情感寓意。安宏的作品带给人们强烈的感观刺激和视觉快感,同时又让观众自然而然地思考起自己所做的问心有愧的事情。安宏的作品要打破了常规,超出了普通摄影作品的内容和题材,它为艺术创造的下一个阶段做了很好的铺垫。
摄影界当中,在向色彩亮丽方向迈进最大也是最成功的人当属王庆松。他的摄影作品与PIERRE AND GILLES这些摄影前辈的作品一样地精美绝伦。在看似浮华的外表下,王庆松也同样提出了他的疑问: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光怪陆离的世界,社会将向什么方向发展下去呢?仿效现代新的社会理想,他把自己扮作了佛,SHIVA,耶苏,以及一个堕入由各种文化习俗编制而成的大网中的佛教圣像。他作品中的视觉语言弥补了安宏作品中的的不足,运用了大量广泛的各类资源。王庆松运用了很多严肃的元素来表达这样一个讽刺的事实:发展中国家是如何地巴结讨好第一世界国家,是如何心甘情愿地在物质主义的殿堂门前顶礼膜拜。因此,他有意缩小了画面中的中国人,作品界忽传统绘画和宗教艺术之间,夸大了主次之间的鲜明对比。王庆松的作品反映了一种苦涩的愤怒。
被操控的传媒所影射的真实生活
在电视及报刊传媒圈子里有这样一群艺术家,他们敢于表达自己的意见观点,但是他们没有一人能做到像徐一晖和赵半狄的那种程度。在1996年的劳模展中,徐一晖展出了一张假的自己在电视机银屏上的照片。银幕上,他在模仿电视剧里的一个情节。这个作品荒诞而又聪明。
周铁海运用大众传媒对公众观点的影响力,以及对现实(艺术)世界的反映这一有力的武器来实现他自己的深刻艺术理念。在1995-97中,他利用一系列的世界知名大出版物封面设计了一套杂志封面,这包括美国艺术,艺术动态,装饰杂志,严肃杂志以及纽约时报等。他的这一系列杂志封面运用头条和画面,言简意赅地道出了他们对中国艺术的影响力。
而从赵半狄作品中反映出的他对媒界的痴迷,也同样反映在了许晓煜的摄影艺术中。在她创作的一系列摄影双连画中,她把飘扬着美国国旗(广告商业之用)的城市街道,与一个在外包装上同样印有美国国旗作为促销手段的商品的照片并置。这种敏锐的观查反映了在所谓的'美国方式'的滲透下,人们的那种下意识的行为模式。同时显示出了在1999年五月美国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事件之后的那种反美思潮的潜移默化的转变。
1997年赵半狄开始探索拉近他的艺术和中国社会的道路。结果,他的作品《赵半狄和熊猫》诞生了。这是一幅讽刺诙谐的作品。是中国的独特现状才使得他形成了这样一种伤感而讽刺的创作风格。赵半狄的目标是创作雅俗共赏的社会类题材的艺术作品。他的摄影'小熊猫'获得了成功,他的选题符合当时的社会现状。大街小巷有关于吸毒,安全,公共医疗卫生以及打假的海报巧妙地迎合了当地政府的政策法规。狡洁的熊猫把严肃的话题用幽默和可爱的玩具形象表达了出来。
1997年末的时候,洪浩的作品变得更多地反映物质主义的东西,并且刻意地去模仿西方的色彩绚丽的广告媒体手法。他用他的镜头来反映中国社会已经达到了很先进的水平,也就是说达到了现代化。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着金色的假发和蓝色的隐形眼镜,把自己包围在一大堆的为人们所禁止的观念和生活方式里。这种嗨频氖址ㄒ脖簧虾5氖┯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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